近日，某地一小学老师在教室里“惩戒”不写作业的学生，被另一个学生用电话手表录了视频传到社交媒体上。视频被大量转发后引起轩然大波。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第一时间组织专班展开调查，很快就给出了处理意见，涉事教师被停职并调离。

我看了那段视频，内容其实很平常：一名未按时完成作业的学生，被老师揪了脸、打了耳光。无论揪脸还是打耳光，动作都很轻，不会对学生造成生理上的伤害。事实上，心理上的伤害也不会有，因为通常来说，这类学生的心理抗压能力都很强。

毫不隐讳地讲，在公办中小学，教师对学生进行这种程度的惩戒是常见的，很多老师都有过此类行为。揪脸多一些，打脸较少。后者虽然伤害性不大，但侮辱性极强，学生心理上不易接受。最多的是用戒尺打手掌，偶尔也会在额头上叮几个爆栗。

老师能不能适度惩戒学生，争论了很多年。2021年3月，教育部出台了《中小学教育惩戒规则》（试行），对此进行了规范：

一、教师可以惩戒学生，但不能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。“惩戒”的含义是惩罚并教育，体罚是对学生身心的伤害。

二、惩戒学生，只能依据规则进行。

三、学校可根据实际情况，在《规则》的范围内制定操作细则。

我反复地阅读《规则》多遍，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一处，允许老师动学生一个指头，所有对学生肢体上的击打，全部被界定为体罚，属于严重违反师德的行为。

事实上，采取合适的肢体击打方式惩戒学生，是必不可少的教育手段之一。关于这一点，我不想过多论证，因为在旷日持久的网络辩论过程中，已得到过充分论证。我一直认为，于基础教育而言，适度的惩戒几乎是刚需（刚性需求），“没有惩罚的教育不是完整的教育”。

这让我想到了医生要求病人做B超和拍CT，在某一角度上，两者可以类比和相互印证。

我们去医院去看病，医生略微了解病情之后，会马上祭出“验血、B超、CT”三板斧，似乎离开了这几样就不会看病，全然不顾及病人的经济承受能力。对此病人多有怨言。

然而医生也很无奈，如果不借助这三板斧，只能通过望闻问切来看病，一来与病人的沟通成本很高，二来诊断不精准。万一误诊，就有可能发生医疗事故，责任重大无法承担。

前段时间，湘雅医院某专家给一个幼儿看病，考虑到孩子年幼，没有使用这三板斧，结果将幼儿口腔内粘着的莲子壳，误判为“扪及硬”的不明肿块，弄得自己身败名裂。

如果老师完全摒弃惩戒学生的手段，只凭借口头说服或者爱心感化来教育学生，效果会大打折扣。一是效率很低，非常耗费时间；二是未必总有效，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被说服或感化。

从这个角度看，教师惩戒学生，和医生要求病人验血拍片做B超一样，都是刚性需求。如果被一刀切地禁止，教育效果和医疗效果便得不到保证。就目前来看，医生可以遵照指南来操作，教师却没有惩戒学生的合法依据。

我这样说，并不是为体罚学生的教师开脱，也不是为教师争取惩戒权。惩罚学生从来不是目的，只是达成教育目的之手段。如果有其它更好的手段代替，是教师之幸。反之则是教师之不幸——但凡工作认真负责的教师，都很难摆脱惩戒不当所带来的风险。

《规则》试行以来，在笔者所在地区，还没有任何一所学校出台相应的惩戒细则，更没有成立惩戒委员会。不是学校懒政，而是因为《规则》很难操作。试想，一所上千人的学校，每天至少有上百起学生违纪行为，如果事无巨细，全部要提交到惩戒委员会处理的话，谁能应付得了？绝大部分惩戒行为，还是需要教师当场处理。

建议对《规则》进行修改，授权教师按规定对轻微违纪的学生进行现场惩戒。可以定制统一的戒尺，戒尺的材质为软质塑料，不会对学生的手掌造成损伤。制定统一的惩戒方法，比如，对不完成作业的学生，可以用戒尺击打手心3下，但要求控制好击打的力度，以手掌不受伤为原则。如果学生的手掌因被惩戒而受伤，教师要承担相应的责任。当然，这只是一个思路，一点建议。我相信，以管理者的智慧，应该能制定出比这更好的规则和具体方法。